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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药在防治非典中的作用

（第一次突围按：终于在网络中找到这篇比较系统的论述中医药在防治非典中的作用，是理论密切结合实际的文章，清晰地将非典治疗的过程展现在读者面前，对于网络上诋毁、贬低中医的人士是很好的反击。本文摘自：广东医药学报2003年第三期）

作者：　朱家勇 朱盛山
传染性非典型肺炎（Infectious Atypical Pneumonia，IAP）简称非典，首例报告是2003年1月2日于广东省河源市。2月14日WHO首次报告广东省出现急性呼吸综合征（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ARS）。3月15日WHO发出紧急旅游劝告――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SARS）全球蔓延。4月16日WHO确定该病原体为SARS冠状病毒［1］。此时，非典已在我国几个城市爆发，对人民的健康和生命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广东在省委省政府直接领导下，“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依靠科学打赢了21世纪第一场突发起来的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这场抗击非典战中，中医药突出自身优势，发挥了重大作用。中医中药在广东抗击非典中成功应用所积累的经验很快推广到全国及港澳台，并引起国际社会高度重视和关注。

一、中医辨非典
中医药学是我国劳动人民长期与疾病作斗争的过程中不断探索总结而发展起来的一门科学。其中积累了大量的战胜瘟疫的成功经验。有文献记载的可追溯到3 000多年前，并随着历史的进程不断丰富其内容。非典今年1月2日出现首例到4月16日西医才找到病原体，至今尚无特效药物。中医药学分析非典属于温病范畴。病因为感受疫毒时邪、病位在中上二焦，其特点为热毒疾瘀，壅阻肺络；热盛邪实，湿邪内蕴，耗气伤阴，甚则气急喘脱。依据非典常见病情，总结临床辨非典证型有［2］：①风温热毒袭肺证。病发初起发热，咳嗽痰少，头痛，舌夹红苔薄黄（白），脉浮数（洪）。②热毒壅肺证。身热汗出，烦渴，咳嗽，胸闷，气促，痰黏不爽，舌苔黄，脉数。③湿热蕴毒证，发热，口渴，胸痞腹胀，咽痛，尿赤，苔黄腻，脉濡数。④湿热郁阻少阳证。寒热起伏，寒轻热重，身热午后或入暮加重，胸腹灼热，脘痞呕恶，心烦口渴，舌苔黄白而腻，脉弦数。⑤热盛气血两燔证。大热烦躁，渴欲饮水，干呕，头痛，甚则吐衄，昏狂谵语，舌绛，脉沉数或浮大而数。⑥内闭喘脱证。身体灼热，神昏谵语，汗多气短，或汗出淋漓，或暴喘，脉微细欲绝。非典临床表现发热，乏力，头痛，干咳，气急等与温病的卫气营血辨证基本上是一致的，临床治疗可借鉴前人成熟方药，结合患者个体症状进行加减。
二、中医药治非典扶正祛邪
中医与西医属于两个不同的医疗体系，有着不同的特点。西医治病寻找病原，以直接对抗的方式“以夷制夷”，但迄今西医尚未筛选出能杀灭SARS病毒药物。而中医辨证施治运用温病学卫气营血和三焦辨证理论，通过症状锁定疾病。换句话说，任何疾病，只要你有临床表现，中医就可以据此拿出一套治疗方案。尽管这种暗箱取物的方式在今天看来颇有些玄机，但中华民族五千年生息繁衍的历史证明了她的科学性。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医治疗乙脑、麻疹肺炎等病毒性感染的卓著疗效，如今广东用中医药治疗非典取得的效果也再次证明了她的科学性。
广州中医药大学附二院自今年1月初开始共收治了112例非典患者，经治疗，除7例死亡外，其余105例均已治愈出院。 根据患者的临床表现，该院将SARS的病程分为早期、中期、极期（高峰期）和恢复期四期［3］。早期多在发病后1～5 d左右，如在此期截断SARS的发展，病人可直接进入恢复期，大大地缩短病程。本期病机以湿热遏阻，卫气同病为特点，治疗上强调宣透清化，可以三仁汤合升降散、藿朴夏苓汤、麻杏石甘汤合升降散化裁。中期一般在发病后3～10 d左右，病机以湿热蕴毒，邪伏膜原、邪阻少阳为特点，治主清化湿热、宣畅气机，可分证选用甘露消毒丹、达原饮、蒿芩清胆汤加减。多数患者在这一期经中医药治疗，可直接进入恢复期，但仍有部分毒力较强者病情继续加重，进入极期。此时患者在表现为湿热毒盛的同时，还出现了耗气伤阴、瘀血内阻的征象，因此治疗在祛邪的同时必须重视扶正，可选用白虎加人参汤、清营汤、犀角汤等加用活血化瘀之品，并静脉滴注参附针、参麦针、丹参针等，出现闭症或脱症时还可加服安宫牛黄丸或紫雪丹。恢复期患者多为正虚邪恋，气阴两伤，同时挟湿挟瘀，治疗必须扶正透邪，并重视化湿活血，根据正虚程度及挟邪的不同可以用参麦散、沙参麦冬汤、李氏清暑益气汤、参苓白术散、血府逐瘀汤等加减化裁。
广州中医药大学附一院急诊观察病区自今年2月至4月17日共收治SARS患者37例，经治疗，全部病例病情均得到了有效控制，已痊愈出院。全部病例平均退热时间为2.97 d，平均住院时间不到9 d，且该院1 000多名医护人员，无1人感染。这是中医药发挥辨证施治、整体调节患者自身免疫力和增强抗病能力成果。

中医药在防治非典中的作用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东方医院自3月中旬开设发热门诊以来，共收治非典患者9例，疑似病人11例，发热门诊病人1 126人。由于采取了果断而有效的阻断措施，该院全院职工以及住院患者均实现零感染，无论是在预防还是治疗过程中，中医药功不可没。
在SARS的治疗过程中，中医药的早期及时干预尤为重要。广州中医药大学附二院曾有15名医护人员在救治SARS过程中受到感染而出现了发热等早期症状，单纯经中医辨证施治后，在没有使用西药的情况下，有效控制了疾病的发展，取得了较好的疗效。 广州中医药大学邓铁涛教授认为，在SARS治疗时不宜随便使用抗生素，一方面，抗生素会损伤患者的正气，加重正虚；另一方面，中医认为抗生素性偏寒凉，会郁遏湿邪，使邪无出路。
中医药在抗击非典过程中的主要作用有以下5个方面：即早期干预，阻断病程；明显减轻症状；缩短发热时间和住院时间；促进炎症吸收，减少后遗症；减少并发症和西药的毒副作用。

值得注意的一个实例［4］，广州中医药大学附二院有两位护士长受非典感染，且病情严重。其中之一停用抗生素、激素，采用纯中药治疗，结果完全康复；而另一位坚持用抗生素，结果不幸死去。中医中药再一次用事实向世人展示了她的震撼。
WHO专家詹姆斯博士在考察广州中医药大学一附医院后对中医药的治疗效果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称中医的经验“在世界范围内上升为常规治疗有非常大的帮助”。

国家卫生部、国家中医药局在听取广州中医药防治非典经验后，组织全国专家协作制订并发布了《非典中医药防治技术方案》，在全国试行。
SARS感染引起机体免疫调节障碍，早期免疫低下，中、后期免疫亢进，中药具有调节免疫的功能。在不同时期应用调动机体抵抗病的能力，有利于控制病情恶化［5］，改善症状促进病情恢复。用不同的免疫模型可以研究评价效果和筛选有效药物。中医治疗以复方为主，采用不同药理作用的中药组成复方在临床上起到多靶点、多层次联合增效减毒，整体调节作用。清热解毒，化湿，补益类中药，现代药理研究表明具有提高机体自身抗病毒能力和调节人体应激状态的作用，增强吞噬细胞功能，达到抑制清除病毒和内毒素的目的。由中国中医研究院牵头的“中药治疗SARS患者病程的预后及免疫应答反应的影响”课题已获得WHO立项。

三、中西药结合防治非典相辅相成
在与SARS瘟疫的抗争中，中西医结合从不同角度发挥综合治疗作用。西医在不明病因尚无特效药的情况下，依赖大剂量地使用激素240~320 mg/d，甚至达到500 mg/d，希望能减轻肺的渗出、损伤和后期的纤维化。大剂量地使用利巴韦林、大环内酯类等抗生素，希望能杀灭病毒，剿清病原，但临床疗效有明显的局限性 。自我国暴发非典疫情以来，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国务院副总理兼卫生部部长吴仪先后就采用中西医结合方法防治非典做了重要批示。全国防治非典指挥部紧急启动中西医药结合治疗非典的重大项目，投入216万元，组织开展临床和药物的研究。6月6日~6月9日观察562例病人，形成3 150多万项数记录。5月15日，来自北京中医药大学东方医院的两名中医专家正式进驻中国人民解放军小汤山医院，该院非典患者开始接受中西医药结合治疗。

中医介入非典治疗分四期［6］：早期为发病后1~5 d，治疗以宣化湿热，透邪外达及解表，方选三仁汤和银翘散加减；中期为发病后4~10 d，以清热化湿解毒，清泄少阳方选甘露消毒丹加减和蒿苓清胆汤加减等；极期发病后7~15 d，治以清热化湿，宣肺除壅或清营解毒，益气养阴，方选五虎汤，葶苈大枣泻肺汤，清营汤安宫牛黄丸等；恢复期病10~16 d后，治以益气养阴活血通络，方选参麦散，参苓白术散等。临床结果表明中医西医结合治疗非典

（A）与纯西医疗法（B）具有以下特点：
1．可以早期干预阻断病程。在西医治疗中，借助中药透邪宣湿，清热，疏肺等方法阻断病情恶化，已取得普遍的成功。钟南山院士在总结治疗经验时深有体会，中草药早期使用可以缓解病情。辨证选方：三仁汤合升降散，或麻杏石甘汤合连翘等及中成药清开灵注射液，鱼腥草注射液。
2．退热快。一般情况下B疗法5~9 d，A法3~6 d，减轻症状和恐惧感，有利于患者康复。
3．减少激素、抗生素用量。大剂量使用激素或抗生素容易引起心、肝、肾损害及继发感染，临床实验表明采用A为B用量的1/3~1/2。
4．促进炎症吸收，减少后遗症。严重非典肺络瘀阻，肺纤维化，采用活血化瘀药可以促进炎症吸收，减轻肺部损伤，有利恢复。
5．减少死亡率。广州中医药大学附一医院、北京东方医院无死亡病例，痊愈出院，且无医务人员感染，充分体现中西药并举在抗击非战的优势。
6．缩短治疗期，减少医疗费用。一个非典病治愈出院平均费用纯西医约5 000元，而采用中西结合约2 500元。
中西结合，相辅相成，是我国战胜非典的重大举措。据统计全国有96所中医院派医疗队到195所定点西医院参与救治，全国内地5326例非典，中西医结合治疗病例数达3000多例，显示出明显的成效。香港黄大仙等港台医院也推广中西药结合疗法成功经验。

四、 中医药对非典防前护后
预防非典传染和流行在抗击非典中是至关重要的，中医药学在预防时疫流行有丰富的积累。《黄帝内经》曰“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强调“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的指导思想，指导历代医药学家重视强身健体，扶正固本，适应天时变化，注意劳逸结合，情绪舒畅。在非典暴发期间，中医药界在积极发动全民健身和爱国卫生运动的同时，还根据非典的传播途径和特点，提出一套以清热解毒，芳香化湿避秽，补气生津养阴，提高免疫力的防非典药方，主药包括苍术、藿香、银花、贯众、黄芪、防风、沙参、白术等，用适当方煎后代茶饮，取得良好的效果。广东省中医院收治37名非典患者，医院1 000多名医务人员没有1例感染非典；北京东方医院收治1 146例非典病人和发热病人，医务人员感染率为零，足以证明中药防非典是有成效的可行的。此外，中药熏艾条、熏檀香、熏藏香等可起局部范围内预防作用。
非典恢复期病人气阴两虚，夹瘀夹湿治疗必须扶正祛邪。夹瘀生脉散加味益气养阴，行气活血，夹湿益气健脾化湿常用参苓白术散加味［6］。中医调理常用的药膳如雪耳莲子排骨汤，莲子百合汤，山药雪梨润肺粥，豆浆糯米粥，银耳莲子羹等在病人康复期极其有益。

五、中成药防治非典
由中国中医研究院、北京中医药大学等单位近150人组成的中药筛选课题组，以缓解病情，控制症状和降低死亡率为目标，从临床高热、渗出、纤维化和多脏器衰竭等病理环节入手，对广州、北京临床治疗中使用过的30种中成药进行筛选，拟订出8种中成药作为抗排典用药［5］：清开灵注射液、鱼腥草注射液、板蓝根冲剂、新雪颗粒、金莲清热颗粒、灯盏细辛注射液、复方苦参注射液和香丹注射液。其中：
1）清开灵注射液、鱼腥草注射液、板蓝根冲剂对肺部急性炎症有良好改善作用。
2）新雪颗粒、金莲清热颗粒对高热症状退热快且持久。
3）清开灵注射液、灯灯盏细辛注射液能有效缓解急呼吸窘迫综合征。
4）清开灵注射液、复方苦参注射液和香丹注射液对多脏器损伤有明显的保护作用。
上述8种中成药分别在非典临床早期、中期、极期和恢复期治疗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西药无法替代的作用。
国家食品药品监督局对防治非典中成药开启快速审批通道，首批批准抗非典中药“莲花清瘟胶囊”和“复方鳖甲软肝片”已进入临床研究。
这场瘟疫不但考验了中医药，展示了中医药防治的优势，而且为推动中医药现代化发展提供了良好机遇。科学的中医药理论指导临床施治用药和系统的现代中药筛选技术，提高了防治SARS的临床疗效，缩短了SARS的病程，降低了SARS病死率，同时让世界进一步了解、认识中医药，为中医药现代化、中医药走向世界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中医药应当且必然为人类的健康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